黄杨木雕大师毛关福

 

毛关福转向景观艺术、城市雕塑的创作

将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木材雕刻成一件趣味盎然的把玩件，是一种妙不可言的趣事　　撰文/杨志洪　摄影/任国强

    最初认识毛关福是从他的绰号“毛关公”开始的。因为曾经写美食报道，到了饭店都会看到关公像，而栩栩如生的关公像当中，不少出自一个叫毛关福的手中，毛关福雕塑的“毛关公”成为饭店老板的一种追求与寄托。而当与“毛关公”交往时才发现，原来他是黄杨木雕出身。2009年，已经握有中国高级工艺美术师、上海工艺美术大师的毛关福，终于成为上海第一批非遗项目海派黄杨木雕的代表性传承人，对他而言，从事雕塑艺术半个多世纪就是一个轮回，从开始的黄杨木雕起步，到后来紫砂雕塑，再到后来从事现代城市雕塑，终于再回原点，他将承受起海派黄杨木雕更大的责任和担当。

    百里挑一被选中

    1961年，15岁的毛关福考入上海市工艺美术学校黄杨木雕班。毛关福是从2000余报名者中被录取的20名学生之一。

    “当时我们这拨同学很幸运，带教老师是海派黄杨木雕领军人物徐宝庆和林翊。入学时我的基础并不好，但后来硬是在素描、雕塑、木雕专业等方面勤奋磨练，终于获得名列前茅的好成绩。”

    1965年毛关福毕业，被分配到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任木雕创作员。进所第一年，毛关福就脱颖而出，当年12月，毛关福的黄杨木雕《王杰》、银杏木雕《严阵以待》（与宋立成、阮柏忠合作）入选1965年上海首届工艺美术展览会，作品刊登在《美术》、《人民画报》上。

    次年，毛关福和刘巽发、江志学合作黄杨木雕《焦裕禄》，被选送北京参加《上海首届工艺美术赴京展览》。20岁出头的毛关福便已名声鹊起。

    海派黄杨木雕曾被迫停产

    上海人玩收藏喜欢素雅有趣，特别是能将一种看上去不起眼的小木材雕刻成一件趣味盎然的把玩件，是一种妙不可言的趣事，黄杨木雕就是如此。

    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初，是海派黄杨木雕的盛世，那个时期黄杨木雕创作往往与生活中的人物、时代特征紧密相连。毛关福第一件创作作品叫《展宏图》，那是他到青浦水产养殖场体验生活，捕捉当地人民消灭钉螺的时代场景。雕刻了老社长、青年突击队员、妇女队长、渔民、小女孩等七个鲜活人物，成功地突破了黄杨木雕的传统素材，作品得到了专家和领导的肯定。短短的几年里，毛关福的黄杨木雕作品屡屡入选上海和全国的工艺美术大展，他成为上海滩新生代黄杨木雕的代表人物。

    上世纪80年代，进入市场经济，黄杨木雕的短板逐渐显现出来。雕刻收藏讲究材质，黄杨木雕的材料价格远低于红木、和田玉、翡翠，因此一件上好的黄杨木雕作品价格只是紫檀或者美玉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到了80年代后期，上海工艺美术品厂的黄杨木雕年创收也就十来万元。市场经济不允许低效率，于是黄杨木雕被迫停产，大批创作人员被迫改行。

    当年从事黄杨木雕的一班同学至今只有毛关福等少数几人还在以雕塑为生。当记者问及原因，毛关福说了四个字：坚守，充电。

    市场经济下不断转身

    毛关福有惊人的创作能力和适应能力，除了天赋、勤奋之外，还在于他不断学习的能力。

    1986年，毛关福在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毕业，他读的是油画、素描和美术相关专业，2003年，毛关福研修于上海油雕院，学习油画创作。毛关福说，黄杨木雕是中国传统工艺，但要上升为艺术，就必须学习现代美术，这样才能完成从一个手艺人到艺术家的蜕变。因此当市场经济威胁到黄杨木雕生存状态时，毛关福能够从容转身。

    从1987年开始，毛关福被文人汪永泰、刘朝晖夫妇创办的遗珠阁所签约，专门从事紫砂雕塑，由此创作了他赖以成名的关公像。商家、饭店都喜欢关公，遗珠阁的老板脑子好使，凡是毛关福制作的关公都由本人签上“关福”两字，一时“毛关公”竟成为抢手货。

    毛关福还创作老子出关，李逵、济公、达摩等人物像，不少作品都被收录于《中国现代美术全集》。

    但紫砂雕塑的色彩过于沉重，加上遗珠阁经营转制，毛关福又面临再一次改行。

    1995年毛关福再次华丽转身。当时景观艺术、城市雕塑方兴未艾，像毛关福这样具有创作能力的雕塑家很抢手，他接了不少单子。但城市雕塑的部分款子要在雕塑完工后结账，许多客户会借着各种理由能拖则拖，能赖则赖。但毛关福很有智慧，他在签合同时规定，预付30%，中期付50%，完工后付完余款再提货，因此毛关福做城市雕塑十多年几乎没有坏账。

    毛关福向来都是坚持创作第一，别人下单子都是来料加工，按图雕塑，毛关福则是参与创作设计，他的海派城市雕塑往往都是自己原创的。

    在位于杨思的毛关福工作室内，200多平米的房间里堆满了他的作品，五六米高的楼层，上下三层不够堆，连墙上也挂着，有古今中外的人物雕塑，还有不少原创的海派雕塑。而那些儿时玩耍的弄堂游戏也成了雕塑家手下的原型。

    回到海派黄杨木雕

    毛关福说，这些年来黄杨木雕因为诸多原因日渐式微，但他作为非遗传承人理应该肩负起振兴的责任。

    前不久，毛关福前往常熟黄杨木基地考察，那里有从云南移植而来千余棵黄杨古树，毛关福看到这些宝贝欣喜若狂。他说，过去对黄杨木原料采购一直是个短板，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基地，给他再现黄杨木雕雄风创造了条件。

    毛关福勾勒了振兴海派黄杨木雕的构想。他认为海派黄杨木雕不能仅仅局限于把玩件，要营造文化氛围，培养爱好者群体。比如，黄杨木树桩盆景，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并存在一个观赏者群体；其次是黄杨木根雕艺术，因材而为，文化品位高，“票友”众多；第三是传统的海派黄杨木雕刻艺术要立刻培养新人，出新作，薪火相传，众人拾柴火焰高。